現(xiàn)場采訪過世界杯的記者,沒有不對墨西哥球迷豎大拇指的。在美洲辦的世界杯就不用說了,遠在歐洲甚至非洲,只要有墨西哥隊的比賽,從比賽日的當天清晨開始,主辦城市就會被綠色“包圍”——穿著綠色球衣、戴著草帽的墨西哥球迷,會在體育場、城市廣場、主要建筑物外面載歌載舞,一直跳到比賽結(jié)束。
進入體育場,你會發(fā)現(xiàn)這就是墨西哥隊的主場,無論對手是誰。我很驚嘆墨西哥球迷的“找票”能力,似乎永遠難不倒他們。那是一片綠色的翻騰的海洋,整整兩個小時,他們會用特定的歌曲,換著法兒歌頌心里的英雄,與阿根廷的不同,與巴西的也不同,那是一種狂放而又發(fā)自內(nèi)心的喜悅,隨著他們球隊的進退而此起彼伏。1986年的墨西哥世界杯,十萬球迷在阿茲臺克體育場首創(chuàng)“人浪”,那可以說也是足球場的一次壯舉,從此傳遍世界。無論在哪里,進場看球不玩玩人浪,你都不好意思。
1990年,墨西哥隊因為違規(guī)被國際足聯(lián)禁賽。1994年至今,整整24年,7屆世界杯,墨西哥從不缺席,而且每一屆都獲得小組出線。但是命運弄人,墨西哥隊連續(xù)7次倒在了第一場淘汰賽,連他們都諷刺自己,“就是射不破16強把守的大門”。
在每一屆世界杯的參賽隊中,墨西哥的國內(nèi)生產(chǎn)總值和個人可支配收入都排在倒數(shù)的位置,千里甚至萬里迢迢追隨球隊的墨西哥球迷,大多都是借錢、貸款甚至傾家蕩產(chǎn)而來,足球是他們源自血液的熱愛。他們中的很多人,是“飛”到主辦國,在機場租個儲物柜,把行李存好,然后把國旗綁在肩膀上,把國家隊隊徽印在臉上,身上只有一點點錢和手機,開始一段主辦國“流浪”。我經(jīng)常問他們,這樣做事為了什么?值不值得?得到的答案只有一個:“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用‘值不值得’衡量,我們的國家隊我們不陪,誰陪?”
這就是墨西哥,一個屬于足球的國家。每個小男孩都會被送上足球場,他們中有的會成為足球運動員,但大多數(shù)會成為足球的狂熱支持者。有這樣的球迷基礎(chǔ)、這樣的足球文化,世界杯墨西哥不會缺席。